我选择下海

忙,偶然在此泄欲


*本博客所有情节均不存在使用包括但不限于映射、暗示等手段表现事实的情况,人物均与现实生活无关*

【凌厉】阎罗薨 12

不过小凌王睁开眸子的动静,身边哗啦啦跪下去一大片人。细看,原是先前大半被裁去的宫人。

 

宋德方在他身边,半跪着,看着他情况。

 

床尾坐着天帝。

 

小凌王动了动,动不了。又张了张嘴,嗓子像要冒烟,发不出声。

 

天帝说,速速着水来。把御膳房炖的补料都端上来。

 

小凌王心下便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命硬,不过昏迷了两三个日子。就这两三天里,他又重新成为那个天帝爱惜宠信的皇子。

 

有了这条,便一切都回来了。上赶着来探望的,送礼送山珍海味的,踏破了殿门槛。

 

小凌王看着这热闹的劲儿,也不吱声,躺在床上,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下。

 

那日刺客为首那个的头颅已被九王元溟拿下,呈给大正。五王元汐反应迅速,京畿卫生擒其中一歹人,现下正押在大理寺审问。

单是这几条,加上小凌王之前日积月累的安分劲儿和他这次受的委屈,足以让天帝态度回暖。

 

元汐半跪在元凌床边,满含歉疚地说抱歉让四哥受了委屈。

 

元溟乖巧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元凌哪舍得真责备他,只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没事。

 



 

在各路人马的关切中,小凌王的伤见缝插针地艰难好转着。

 

往常没什么外人的时候,只有他最熟悉的十一弟元澈陪在身边。感情仍未受到小凌王软禁时期的影响,他们仍然能天南海北地聊。

聊着聊着,便说到这次遭遇刺客。

 

元澈说,父皇大发雷霆,好几个身居护卫要职的人已被斩首,大批军权等待易主。这案子定是要查到底,只是来势突然,我从许多人身上出发推测动机,都未有收获。

 

元凌道,也许有一个突破口。

 

元澈看着他。

 

二人一起道。

 

——京畿卫。

 

 



按照元凌说法,两拨刺客到来之前,他已隐约见到火光。彼时正是晚间,夜色中火光传播甚远。具体京畿卫盘踞在何处也未可知。但可知道的是,早在行刺之前,便有力量在宫城中某处集结。那其中也许是统帅糊涂,又或者哪个兵卒不够小心,认为两厢之间距离足够远,点起了火把,方让元凌有所注意。

 

另外,无论如何京畿卫来得过快了些。歹人能切入宫城腹地行刺,定然是万分小心又小心,竟能让京畿卫逮住一个。除非他们本就在缓慢而秘密地靠近这里——那么,为什么是这里?他们是如何知晓行刺方位是在凌王寝殿?再者,靠近之后,觉察凌王有难,为何按兵不动直到贼人逃走?

 

也许布局者到底还是功力太浅,又或者心急切了些,行事极其浮躁。前前后后一串,自相矛盾之处太多太多。

 



 

待凌王能下床后,十一时常来陪他走动。二人在花园中并肩而行,气氛轻松似话家常,实则字里行间夹枪带刃,血雨腥风。

 



 

等身子再好些过后,在凌王斩钉截铁的要求下,十一陪着凌王到元汐处拜访。在元汐帮助下,二人找到一个参与追踪的京畿卫,循着他的指点,探查到了刺客消失踪迹的那条街道。

 

二人着简衣素衫,从街头到街尾走了两遭。元凌沉吟片刻,抬脚就迈进一家店面。

 

十一一头雾水地跟上。

 

凌王剥开迎面撞上来拦阻的伙计,又往面色惊恐的老板脸上糊了一锭金子,径直掀开门帘,穿过后厨,来到后院中。

 

后院简朴,堆放些食材工具,恍若农家。

 

元凌左右环视一圈,大步向另一扇门走去。十一逐渐明白,也紧随其后。

 



 

看上去那伙人撤离得匆忙,一团碎纸还摊在地上。

 

十一环顾房间,再一次对他四哥另眼相看。

 

凌王则第一眼就看见那被狼狈拼凑起的纸片,不顾地下寒冷肮脏,一下子扑过去,抖着手拾起了那些纸片。

 

十一看着,被吓得不轻。

 

凌王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把那些脏乱中拾起的纸片一张又一张极细致地揣进怀里。每一张都仔细地看前看后,看左看右,仿佛目光抚摸着爱人的脸。又在地上蹲着走了几步,细细看了,生怕万一哪怕有余下一丝纸来。

 

十一愣愣地,木着脑袋,说了句,字挺漂亮。

 

凌王才舍得回身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在转身的间隙里还没来得及从看那碎纸的情绪中改过来。于是在十一看来,那之中何其复杂。无数感情彼此交叠,又相互吞噬,再此起彼伏地覆盖,像是风暴中的海面,是静谧夜色中的滔天动乱。

 

那么复杂。十一却生生从那双眼中看出三个字。

 

你不懂。

 



 

直到又走在街上,走在喧哗闹市中,走在身侧川流不息的回头惊叹他二人面貌的人流里。

 

凌王才说,毕竟是你嫂子写的。

 

十一:……

 

十一强撑着说,我认得的四哥可不会这样玩笑。

 

凌王说,本王没有开玩笑。

 

十一吓得外焦里嫩。

 

 



二人各怀心事,沉默中向宫墙踱去。十一思索着一会面圣时应该怎样措辞,怎样转圜,怎样回旋。却见凌王突然顿了脚步。

 

十一回过头去,想听他有何高见。

 

凌王却是站在一个小摊前,细细挑选起来。摊子上铺着红绸子布,绸子布上是各色铃铛。

 

在这条皇都中都是数一数二繁盛的街上叫卖的手艺人,一个两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整条街上,烧饼美食小笼包,花灯剪纸小玩意,整一个琳琅满目花花世界。十一也不知道自己向来冷感没有情调的四哥如何就选了这家挤满女孩子的摊点。

 

不过这匠人一双巧手的确厉害。只见那铃铛色泽温润,雕工精美,边缘隐有浅金色光芒。

 

凌王把玩着小东西,想,那个人的腕上铃铛似乎旧了吧。

 

凌王相中一串。做王爷的,本是习惯了发号施令,呼来喝去。不知为何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再三逼迫自己,终于面色平静地说,……能不能用红绳串一下。

 

老板说可以。

 

老板手上麻利动作着,凌王说,短一点,不用那么长。

 

又说,太短了。

 

又说,把铃铛串得平均一点吧。

 

又说,多了,拿下来一个。

 

老板耐着性子做好了,双手奉给这个挑剔的客人。凌王拿着便转身,说,十一。

 

十一赶紧掏钱。

 

老板说,其实……

 

凌王身形顿了下。十一赶紧又拍出一个元宝。

 

老板说,不是……

 

凌王缓缓转身。十一啪一下拍出一个金的,鼓着嘴说,这买你那铃铛总亏不了吧。

 

老板看着凌王眼神。那儿平静如水,却叫他后背发凉,只能喏喏。

 

两个王爷这才前后走了。

 

 



老板:我只是想说钱给多了。

 

 



回到殿上,二人向天帝禀报了事情进展。凌王向天帝请缨,要求亲自彻查此案。

 

天帝允了。

 

凌王行礼,退到门口,正待转身跨出殿门。

 

天帝问,凌儿,那纸为何。

 

十一心里一颤。他转头去看凌王脸色,心里祈祷四哥不要在这时候任性。这问题可大可小,回答好了便万事大吉——平日的凌王言语有内秀,定然是能找到合适的回话。就怕他不愿,没回答好,白白触犯龙颜,又把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君臣距离推远了。

 

凌王默然不语。

 

十一着急。

 

天帝眼神愈发多带了探寻。

 

凌王终于说,……是儿臣外出时,打下的欠条。

 

天帝轻出了口气。甚至赞了一句。

 

 



确是欠条。

 

写了他元凌欠鬼厉一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后,十一一直陪着凌王奔忙于大理寺,为查清幕后殚精竭虑。

 

查着查着,案情抽丝剥茧,余下一个线头,一扥,却牵扯出无数庞然巨物。他二人心知肚明。却也知道目前势单力薄之时,一些人动得,一些人却动不得。

最意外不过五王元汐掌管的京畿卫有鬼,以及另外一点,虽然连凌王本人也无法确定。他隐约觉得后一波刺客到来前只身袭击他的人,一身功法令他略有些熟悉,像是出自九王元溟之手。可那招式至阴至邪,略有古怪,又让他不好妄断。

 

商量之后,二人拖了一个喽啰上台面。他们深知对方势力中自会有人出手,安排那替罪羊的上下老小,便选择候在一旁,静观其变。

 

皇帝亦知道拉出来的人并非那万恶之源。他看上去也并没有失望,反倒相当满意似的。朝堂上父子配合圆满。

 

也无所谓罢了。身扛十几刀的元凌能忍,别人心下便自都有数,朝臣亦是,没有人去冒这个头。

 

凌王看着那替罪羊哭到全身发软地被拖上刑场,突然想到鬼厉。

 

这里多脏啊。他那么干净的人儿,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接近这样的地方。

 

他深知自己的双足已经深埋在泥淖底部。即使他有天如那日一样遍身是血,无力挣扎,他也仍旧会徒劳把手伸向鬼厉的身边。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只想让手指再离他近一寸,再近一寸。

他身边那样光明,连太阳洒落的光线都那么澄澈,那么温暖。

实在是让他贪恋。

 

泥潭底部是他的身世,紧拽着他的脚。他动弹不得,狠命挣扎想要流连在那片光阴里,却终究失败。

 

凌王曾经无数次做过这样的梦。他在泥里摸爬滚打,抵死挣扎。鬼厉站在泥潭边。他莹白的裸足被污泥脏了些。鬼厉轻轻探下身子,优雅地把那一滴泥点擦去了。而他在泥潭中心,停止了挣动,发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梦里凌王低下了头。淤泥又变成了血,粘稠的,浓厚的,散发着腥味。

 

看看,你有多恶心。

 

看看。

 

一阵哗然,是站在刑场边的凌王突然弯腰呕吐起来。身边太监肆声喧嚣,场面一下热闹了不少。

















tbc.



这章让我写的好像讽刺文,像在针砭某某时弊

特此声明,

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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