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下海

忙,偶然在此泄欲


*本博客所有情节均不存在使用包括但不限于映射、暗示等手段表现事实的情况,人物均与现实生活无关*

【凌厉】阎罗薨 28

鬼厉在天都城外别了凌王,倒在车内。

 

想想没能好好道别,最终也半句话都说不出,下次见面哪知今夕何夕,眼眶便一阵酸楚。

 

马蹄哒哒,马车内不论是声音还是空气都过分单调,过分冷清。鬼厉一个人在封闭的车厢内,却反而情绪更易释放。几天来的委屈一气涌上来,堵得心防差点决堤。

 

他想,自己辛苦征战,多日不得与他相聚。急匆匆地回来,却只见他一张臭脸。那人难道完全就不想念自己?鬼厉又想起此前方过不久的七年光阴。念及此,却又忍不住叹息。

 

百年以来,他从未再尝试过将自己的一颗心都剜出来,恨不能热腾腾滚着热血递给那人。他向来知道自己嘴笨,便在行动上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努力。他揣测他的口味,亲手为他做无数次饭菜;时刻关注着他,看到箭袋坏了便暗暗拿回去补好;留意到他疲累,极尽所能地给他温暖的怀抱,以期用自己的热度,同样去焐热对方的心脏。

 

却没有成功。

 

他做尽了一切。对方要的,仍然只是一张嘴里吐出的莲花。只是好听的字句。只是合情的故事。只是合理的缘由。

 



 

他与丁隐之间,算有也不算有。

 

五百年前,蜀山大竹峰。

 

他命不好,身上带了两派功法,互冲之下,修炼每每不得长进。

 

又是一次,终于让师傅气急了,罚他伐竹一天,不得吃饭。

 

他在林间浑汗如雨。又生性老实,真不知道偷懒,尽力处罚自己,砍得格外卖力。日上三竿,几乎用力到昏厥过去。

 

卖力再支撑了些时候,他终于撑不住,虚脱倒在竹林之中。

 

长老天青色的袍子从竹后转出,在一片苍翠之中格外显眼。

 

他为他带来了吃的,用小竹篓装着,薄布盖着,搁了运功凝成的冰块,小心翼翼一路提来。

 

张小凡坐在林间空地上,吃得唏哩呼噜,丝毫不顾形象。腮帮子挤得满满的,像只冬储的仓鼠。

 

丁隐便在一边站着看他。

 

饶有兴味瞧了良久,便伸出手,摸在他发顶。

 

张小凡手一顿,看着地说,师叔……

 

长老说,无事,你吃。

 



 

那时候的他也不懂表达感情,只是抿一抿嘴,偷偷笑得一边酒窝也露出来。

 

 



他的确单方面倾慕过这蜀山长老,却因为违背天意,违背师门,违背祖训,从未开口说出。二人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

 

若不是这次再相遇,丁隐开口说出那句话,鬼厉甚至以为丁隐从未察觉这份感情。

 



 

之后蜀山大劫,正魔两道在那场大战中消耗殆尽。丁隐虽未留下尸体,但不知所踪。

 

时光流转,天长日久,鬼厉便也当他不在人世,从未作多想。

 

只是好生保管那颗赤魂石,住在山中。

 

却不知这百年来,人间天翻地覆。

 



 

丁隐突如其来的现世,鬼厉也始料未及。

 

他更不成想能在后宫重地见到他,还将在庙堂之上与他再次遥遥相对。

 

那日在御花园,丁隐问他索要赤魂石。

 

鬼厉知他不能给。

 

丁隐笑了笑,说,这会子又是什么缘故?总不能再是背叛师门吧,血公子?

 

笑容中神情一如过往。

 

鬼厉不答。

 

丁隐道,不知四殿下身子可好。

 

鬼厉一下子抬眼,瞪着他。

 

嘴上却说,故人相见,竟要靠这攀扯话题。

 

语带讥诮。

 

丁隐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忙着为他转移话头。

 

鬼厉说,非也,赤魂石一事确乎只关你我。

 

丁隐歪着头笑了。

 

道,可与他关系也匪浅。

 

鬼厉想起从前小凌王对他坦白,心头一紧,手也握成拳。

 

正在此时,凌王走近。

 

鬼厉回过头来,目光一下子变了,里面少有地盛满毫不掩饰的思念,甚至还有些求助的意味在其中。

 

凌王却未能感同身受。

 



 

他方从血腥战场上归来,满心牵念爱人,只渴望被他拥入怀中,被他珍重亲吻。

 

凌王却叫他解释这一段空穴来风。

 

怎么解释?用什么解释?还有什么可说呢?

 

我已经倾尽所有。

 

 



鬼厉颓然斜靠在马车壁上,眼眶微湿。

 

 



他一味浸淫情绪中,竟未注意一股香悄然侵入。

 

直到马车突然失控,马匹径直冲入一堆草垛中时,鬼厉才惊醒。却正当此时腹痛难当,鬼厉捂住下腹,勉强在颠簸翻腾的车厢里稳住身子。

 

他受了惊吓,当下便去撩车帘。帘子一掀,不想竟正与探进来的一蒙面人迎头对上!鬼厉下意识祭起噬魂,青光一闪,巨力将那蒙面人掀翻。

 

鬼厉矮身快速一滚出了车厢,第二人也操刀亟亟向他砍来。鬼厉挥手正面迎上,眼角一瞥,见到车夫的脑袋落在一边,已经身首分离。一滩血从车上蔓到地上,似乎是昏迷中被人一刀切了脖子。

 

想是那幕后的人派刺客时不好大张旗鼓,才偷摸摸趁着这路上赶路的时机下手,也不敢动什么太大阵仗,喊了两个死士来便了事。此刻马车正行到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正和了那人的意。

 

却估计又怕两个人搞不定,先放了带迷香的烟雾弹。只是万万不想,这号称能呼风唤雨的鬼厉将军竟生错了性别,搞得这迷香最终只放倒了车夫,却让鬼厉安然无恙。

 

此时京中想让他死的,九王是一方,天帝是一方。这两者倒的确都符合此次行刺小心行事的谨慎样儿,因为事情一旦败露,以他们的身份很难把谎圆得冠冕堂皇。加之上次几个皇子共同亲征一事后,九王不可能不晓得他的性别。于是可以断定,这两个刺客来自于忌惮心极重的天帝。

 

抵达这个思考结果并不难。几乎转瞬之间,鬼厉心念电转,便想通个中关节。噬魂一振,第二人也被击飞出去,在半空中扬起鲜血。

 

鬼厉既确定这二人来自天帝,手下也不再留情,处处杀招。却到底因为腹中挣扎翻滚,痛楚难忍。那两人一看有隙可乘,直直运刀劈向鬼厉捂着的腹部。

 

鬼厉以噬魂棍子荡开一人,将另一人的刀径直挑飞。正待松一口气,后者却另一手猝不及防从身后送出,手心一枚掌中刃直直插进鬼厉侧腹!

 

疼痛骤然猛烈。鬼厉攥紧噬魂,猛然暴喝。一股青光席卷上二人肩头,带着森森寒气攫住脖颈,咔嚓一声,竟生生捏碎!

 

这才拔出侧腹暗器,顿时血流如注。鬼厉点住周身几处大穴后,手指用力,暗器被捏成碎块。他运足内力往那两具尸体一掷,铁块携着劲风直直穿透血肉,两具尸首顷刻面目全非。

 

鬼厉这才勉强支撑着,打了个呼哨。云骋从远处殷切跑来,衔起满身血污的鬼厉甩在背上,一路留着滴滴点点的血迹,直至消失在天际。



 

 

入夜。

 

正是饭点。李家夫妇新蒸好了馒头,刚刚出锅。妇人将食碟盛出来,摆在桌上,院门则响起叩击声。

 

门外是个一身黑色氅子的年轻人,捂得严实,露出来的五官秀秀气气,矜矜雅雅的。

 

青年希望借宿一晚。老妇人同情心乍起,一下便答应了。年轻人便将他的马牵进来,拍拍马背,嘱咐他自己安生待着,适当找些东西吃。

 

妇人看得啧啧称奇。

 

青年人谢绝了妇人共进晚餐的邀请,也谢绝了老叟的搀扶,独自进了客房。

 

老妇人只能在他身后,为他关上房门。

 

 



门一关,鬼厉不堪重负的身子一下子跌在门上,兜帽落下来,露出他惨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青紫的唇上咬出一排牙印,满额细细密密的冷汗,触手湿凉。

 

他力竭地顺着门滑坐在地。

 

鬼厉捂着剧痛不止的下腹。冥冥中他只觉得有只手,整个臂子进入了他的体内,抓住了他的腹部,一阵生拉硬扯。

 

在颤栗和痉挛中,鬼厉生生疼得失去意识。

 

他的下身有血,也源源不断一般,漫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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