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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阎罗薨 33

回归!

前文



十一道,四哥不方便去,但十一方便去。几日之内,四哥称个病勿要见朝臣,我到底帮四哥顶过去。有什么折子,我替四哥批阅。

 

元凌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他有些讶异地抬头来,瞪着眼睛看着十一。他的十一弟不知何时也长大了,骨架子成熟许多,一双眼却依然澄澈通明如鹿。

 

十一说,请四哥放心!

 

他握了握凌王的手。

 

凌王犹豫了一阵子。

 

终于心底冲动压倒一切。他握紧十一的手,道,好,便如此。

 

霍然起身,衣袂飘飘向外走去。

 

背影掩不住的轻快与雀跃。

 

十一双手合十,想苍天啊大地啊,我这算不算成人之大美,胜造七级浮屠啊!

 

凌王当即出门,差人备车。下人走出去两步,又喊住,吩咐道,即刻办得,不准延误一刻!

 

事情来得急,又复杂,揣着多许秘密。说得不好了,可有欺君之嫌。凌王不敢大意,又招来心腹,细细嘱咐了,让他们全力配合十一皇子,尽力满足他一切需求。此时车已备好,凌王却在此刻分外对十一放心不下。他一路按捺着即将见到爱人的雀跃,强压着喜悦之色安排吩咐,这下子却挡不住了,一脸揪心的神色。

 

十一特地到后厅来送他。一副他的打扮,从门边探出些脸来,冲他摆摆手。

 

凌王轻轻提起衣摆,登上步辇。人都走出一段了,还要遥遥回过头,远远望着十一。十一双手拢起,对他喊,早日回来!别让哥担心!

 

凌王回过头,笑了。想,这个臭小子。

 



 

岭南边城。

 

这里的人不如天都多,也不如天都精。却山风雨露,人杰地灵。

 

方才下过一阵子小雨,树愈青了,碧色都要从叶尖儿上滚落下来。

 

自从先前一事过后,经凌王劝说,鬼厉好歹是听了他的,每日在官府坐班几个时辰。几个时辰里却真真是无事可做,要么数窗外的柳叶儿和知了,要么用手撑着脑袋打盹。

 

从前他住山中,吸风饮露,同兔子都能玩耍作乐好半天,又或者看飞鸟迁徙,流云变换。都未曾有如此无聊过。

 

又过了几日,朝廷里丁隐的调令过来。鬼厉一听直接起身,就此打道回府。之后再也没有进过衙门。

 

 



院子里有假山水景,引的是山上的来水,在园内蓄了口小泉,不知日夜淙淙地流。古木大多保存完好,多人环抱。绿阴如盖,伸出半边天来。

 

鬼厉坐在树下,拾了颗光滑又湿漉漉的卵石。拿在手上把玩。

 

忽听得门外有人朗声求见。

 

鬼厉皱了皱鼻子。

 

丁隐又叩了一次门。

 

鬼厉的宅子没有请任何下人。偌大的几幢屋子里头空空荡荡,上下都由鬼厉一人打理——又或者不需怎么打理。无论庭院草木还是里屋家具,都听之任之,自生自灭。

 

没有应门的门童,于是此刻露出门后的,正是鬼厉本人的脸。

 

丁隐望见是他来开门时,尚有些意外。

 

不过他很快挑了挑眉,很好地掩饰住了脸上的神色。对鬼厉道,我有些东西赠你。

 

他们进屋。鬼厉接过丁隐带来的手信,随处放了。上好的参切成片儿摆在盒里,金丝楠木盒子雕的飞花,宫廷手艺。小小一盅值上万金。丁隐对他的不甚在意,不很赞同地皱了皱眉,被鬼厉横了一眼。

 

丁隐道,听闻你遭险,到底给你养养,是一番心意。

 

鬼厉道,不必了,早过去。

 

丁隐笑说,这是嫌师叔来得晚?

 

鬼厉道,既死不了,早晚都一样。这参你自己吃吧。

 

丁隐挑眉说,难道我就需要延年益寿不成?

 

又笑了,说,你我两个老妖怪在这推让这个,岂不笑话。

 

鬼厉说,那你请回。

 

丁隐却不言语了,细细在鬼厉粉雕玉砌的脸上瞧了半晌。鬼厉拿腮帮子对着他,强忍着不动。

 

丁隐突地说,血公子……张小凡。我曾无数次听你鬼厉大名,不论百年前你出走鬼王宗,又或者百年后的现在。你一人在外欺风瞒雨,却五百年来始终在为他人奔波。蜀山上下总爱说你变了,可依我看,你一如往常。从头至尾,到底还是蜀山青云门负你。

 

这话,他曾听陆雪琪说过,也听曾书书说过。老生常谈。要是别人来讲,却定不会如这个人这样正中他的痛处,让他尘封的记忆泛上心头,让他深深困于巨渊中不断挣扎。偏生丁隐又用这样一双眼动情动心地同他诉说。这使他又想起那一剑,那一别,以及那之前的、倾慕那人的日日夜夜。

 

鬼厉喉头颤了颤,捏紧手指。

 

丁隐接着说,我虽不是你师父。但同门后辈,于心不忍。你可为元凌奔波,可为元凌厌恶及我,元凌待你又如何。不易若是知道他爱徒为一处处猜忌他的人送命,不知会多痛惜。

 

鬼厉道。

你说……元凌。待我如何?

 

他几乎是咬着牙关挤出的这句话,尾音都不稳。

 

丁隐道,你可知,是元凌向圣上举荐我,要我来此处与你共事。当朝百官,有目共睹。

 

鬼厉一下站起。

 

丁隐走近他一些,在极近的距离又伏耳说了什么。

 

然后他直起身子,道了一句告辞。便整了整仪表,留下神情复杂的鬼厉离开。

 

早在那句耳语之前,鬼厉早已提不起精神再去抗拒对方话语的冲击。他听见对方说元凌的事时,便已经失去漠然,脑袋里乱成一团。

 

自丁隐现身之后,元凌在他面前一直不豫。鬼厉当真不通人事,数月以来深思不属,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清楚是为什么。直到方才丁隐这么一说,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虽然这个思考结果更加剜心剜肺地令他疼——

元凌想推开他。

 

元凌想将他推至丁隐身边。

 

他就这么招他厌?

 

还是元凌就这么介怀他倾心于丁隐在先?

 

平日里鬼厉一直是淡淡的。如宣纸上的一抹淡墨,举手投足都并不激烈。

 

他此刻却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用手一气攥住胸前的衣物,大口大口喘息着,眼角挂着泪花。

 



 

凌王车乘在城外安顿了,又坐小些的马车进城,直直往鬼厉住处去。那处离城门不远,并不在最繁华的市中心,却反而少有人烟,僻静得很。是凌王转了许久,念他一定喜欢,才终于打定主意为他选下的。

 

由于地方偏远,来去都只一条小路。凌王满怀兴奋坐在车中。堂堂一个大国皇子,却像孩子似的,眼睛黑白分明,晶晶亮亮的,像点着两盏灯火。

 

他迫不及待地撩开车帘,向着前路望去。

 

远远地,凌王瞧见了丁隐自鬼厉宅院出来,颇为自得地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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