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阎罗薨 26
(苍天大地我卡了两个月都在卡这个情节
终于写出来了!!!!!!
明天一定要做个折线图让我的小可爱们感受一下我从大射天下变成小挤牙膏)
鬼厉以为他想事情想得专注,下意识安静下来,笑容也敛去。
凌王看着那抹笑如幽香转瞬隐入花丛,怅然若失地回神。
说,再笑一次。
鬼厉才悟了,咬了咬唇,那袖摆遮着嘴角,转身噔噔走了。
这一去就是近月。凌王起初端得住,在自家后院里数日子,掰光了院子里的菊花瓣。
第二天起来又和颜悦色问府里总管,说这园子何时弄得这么丑了?
总管大窘。不敢言声,深知自家主子,面上有多和风细雨,心底有多腥风血雨;一个下翻,一个上涌,不差毫厘。只差人新从西边寻了一批不怕揪的花儿摆在院里。
凌王每日对他与鬼厉共同进餐的小几看着菜色不动,于是厨子也换了一批。
凌王每晚在安放稳妥双人宽的卧榻上辗转反侧难眠,于是奴婢也换了一批。
老总管本人都快被换走了。
他又不发脾气,只发愁。愁得城墙欲摧。别说换人,打骂都不解。
叛军是地方父母官带起来的,盘踞城内一方。两湖地区地势一片宽广低平,有这地头蛇镇着,朝廷军却愣是推进不下去。天帝有心试探鬼厉深浅,给他派了个老将军做副,一到地方便将鬼厉推出去了。
民情激愤,鬼厉又不善言辞,谈判过后直直被堵在知州府门前,竟一时闹得无法收场。割据势力一下子气焰上来了,守着最后一道城关,誓死不松。
蛮长一段时间内,朝廷军都在城市附近作些清扫工作,势如破竹,却独独在城门口碰壁。
鬼厉带军把失地缩小到这最后一块,一时也无法,只得在城外驻扎下来。
这阵子他来回奔波,自觉身子大不如前。每日总有一口热气闷着胸口,又有虚感积在腹部,喘不上气,隐隐地难受。
每日脸色都憔悴如纸。连天帝派来看着他的那老将军都看不过,劝他歇过一阵子再打。
鬼厉却不依。
他算着日子,此行出门已有两旬。日日骑在马背上,刚学的剑舞与骑射都熟练得多,却不知将他挽在怀中一一教会他的凌王现下如何。他虽长久生活在山中,却到底流连人世百年。不通官场款曲,却清清楚楚知晓人心。他初出茅庐,凌王会如何牵肠挂肚,不难想象。
他千盼万盼着,能顺利解决这桩差事。刻意为难也好,别的什么也罢,他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回天都去给苦主和爱人一个交代,免了记挂。
这古城屹立已久,文化凝在悠悠岁月里,气度自华。
天朗气清,鬼厉独自漫步赏景。白云轻轻柔柔地飘,衬着这蓝天下的古城,美轮美奂。
只是这天过晴了,城外的水田却不景气,烤得一片片地发蔫。
但也依旧不改这城的从容气质。城砖朴素,城墙森然。
城里无山陵无江河,既不续龙脉,又不聚宝气,是江南少见的风水。却偏生出了不少文人墨客,各领风骚。
真真是灵气丰盈的福地。
如果可以,鬼厉真希望这场仗打不起来。
可前两日给朝廷写的折子刚送下来。他跟老将军挑灯商量了几晚定下来的开仓济民的案子,最后给朱批否了。小城内也知道了消息,这下子这场仗是非打不可。
凌王趴在窗口数云。
他的两个谋士坐在一边。
凌王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数云。
于是把手指头收起来,只有眼珠子跟着天上的云走。
从右向左转,又回来。
心里默念,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城中百姓饿死的人口数已经快占到两成,民意沸反盈天,叛军也杀红了眼。
朝廷要员压阵,竟没占到丝毫便宜。苦战了三天两夜,仍然没攻下城来。
鬼厉披挂在阵最前,一人一棍,白马杀进又杀出,在死人堆里翩飞。
等退兵回营,他方觉脸上热流,手一抹,贱满了腥臭人血。
鬼厉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城中地图看了两日。
关键是——雨。
久旱才有饥荒,饥荒才有动乱,动乱才有征伐。
若神剑御雷真诀能引来雷电,进而落雨……
可话又说回来,这一剑又往哪劈呢?
往城中?鬼厉轻轻摇头。他才惊觉自己从前大杀四方的戾气已然消失殆尽。若是把这小城变作一座废城,其他一切做了再多也失去意义。
这剑往哪落,都是来日他的江山。
他走到室外,跃上房梁,四处望望后,几个起落往野地掠去。随即在一片相对荒芜的田地站定,起手出剑。
渐渐有电光雷鸣自剑尖涌起。青光翻涌不息,亮至发白,直指穹顶。天际阴云汇集,随剑尖刀光,缓缓运转。
见事即成,鬼厉面有轻松。
随着雷电聚集,手上受力却愈发沉重,似有千钧。
鬼厉再腾出左手,双手持长剑举过头顶。
既然不能全然释放御雷真诀威力,便只能将自己作为容器,引一部分能量进入自己身体,以克制这一剑的破坏力。
一剑劈下,大地震动,被这风驰电掣切出一道深壑。
其中仍有白光隐动。
电光亦穿透身体,逆血上流。
鬼厉落在地上。
突兀伸手,制住嘴巴。
口中鲜血混着原本沁在手心的,还有昏沉天上坠落的雨滴,一块流下。
凌王突兀站起。
十一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四哥?
凌王又坐下。
凌王说,不行,我要去一趟江南。
十一说,哥,你说,我听着。过过嘴瘾重要。
又说,哥你别瞪我,父皇就在内殿,你以为父皇他天天喊我们在这是干嘛?江南那边也有人盯着,你别给嫂嫂添乱。
又知道元凌不忍责备他,越说越没正形,再露出一个带着酒窝小虎牙的笑来。
凌王还真就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夜半三更,人畜都睡熟。蝉声有似无。已是初秋,多半是再存活不过两日的异类。
中庭里月光泻地,万籁俱寂。
只有一丝细微呻吟,从房中漏出。
鬼厉抱着肚子在榻上翻腾。
嘴里喊元凌,元凌……
无人可应答。
第二日天明,大雨又从日白下到黄昏。
这场来得些迟的大雨,在饿死了百人之后,终于浇灌了饥渴的老城,三天三夜。
水珠噼啪落在田野里,打得熟透的穗子不住低头。
细雨绵绵,天色暗灰,溟溟之中下得轻烟也从地面升起。
像幽静又沉默的,返家的亡魂。
天帝闻讯大喜。
凌王在外殿,对着幽暗的天气本昏昏欲睡。
正听的内殿,洪亮的一声,“赏!”
凌王与十一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等凌王看完了手上的折子再连滚带爬地追出去,带兵回朝的鬼厉已经失了踪影。
凌王飞奔下白玉石的长阶,衣袂在风中流过。
他拽住阶下侍卫问了,说是往后花园去了。
冒着小雨到了后花园,寻遍了花枝,又说是往东边去。
凌王一路急切,手扶着发冠,不顾仪态。御花园里长廊一环又一环,一折又一折,白面雕花,碧色勾边,要在平时他定然会好好赏玩一番。此时却千万美景比不过那人一双眸。
昏暗中,突然有一抹红衣晃了他的眼。
正是鬼厉。
他娉婷站在长廊最尾处,面朝右侧,不知在看着什么。
此时叫喊过于失态,凌王只定了定心,泯下满溢的欣喜若狂,大步向他走去。
慢慢近了,却发现鬼厉似是在同人讲话。
凌王心中奇怪。
依理说,鬼厉在这京中不应有故人。
凌王脚步微顿,缓步走着,心中不觉慢下来,又慢下来。
鬼厉对面的人的脸庞,随着他脚步的前进,一丝一丝,一寸一寸,从长廊的折角处露了出来。
待到看清那人全貌。
凌王身子好似坠入冰窟。
那是一个与自己一个模样的人,施施然站在鬼厉对面。
tbc.
我发现厉厉现在已经不是大杀四方了
我们厉厉心中居然是凌凌的子民天下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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