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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阎罗薨 15

凌王大喜过望。先是往他帐里送了几车山珍礼品，然后兴冲冲地去他帐中见他。

 

却正撞上十一迎面出来。后面跟着戴着兜帽的鬼厉，面容隐在暗影之下。

凌王怔在原地。

 

鬼厉抬头睨他一眼，伸手挽住十一臂甲。

 

十一：？！

 

凌王憋气。憋得发胀。

 

鬼厉又挽得紧了些。抬了抬下巴，堂皇转开眼神。

 

十一赶紧脚底抹油，拉着鬼厉离开。

 

剩下凌王一个人站着。

 

凌王愣了。

 

 

站在那儿，他又透过虚掩的帐门，看到帐子里他送的堆成山的礼物。鬼厉没有扔，都收下了，却闲置在一边，看样子碰都没碰过。

 

凌王最怕这样子。他宁愿他把它们扔了，然后跟他大干一架。可鬼厉没有。于是他这么一口气梗在这，伸头不是缩头不是。像是拳头进棉花。

 

 

几支先遣部队离开几日后，大部队启程回京。

 

凌王作为主将，打马在前。墨发高束，下有眉痕入鬓。眼窝深邃，嵌着如星瞳眸。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帅。是一杆削铁如泥的长枪。是庞大帝国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手下的将领无一不仰慕他。

 

但他扪心自问，而今的自己，却不如七年前山谷里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要过得开心。

 

他随马背颠簸，浮沉中思虑重重。

 

凌王的马后跟着同样单骑的九王和一乘车。

 

鬼厉赶路或走，或御剑，从不曾骑马。临行前，十一原本想让他试着适应一次，牵来了良驹一匹，鬼厉却手掩着半张脸，面有不适地躲开了。马也打了个响鼻，四个蹄子哒哒地，不很高兴。

 

凌王听说了，赶忙差人送了辆车来。

鬼厉不愿与凌王同马。那么，比起让他与十一共骑一马来说，凌王更愿意他俩坐在车里。

 

此时在凌王身后的马车中，便坐着十一与鬼厉二人。

 

凌王一颗心也挂在那车上。随着车帘摇动，晃晃悠悠。

 

他想回头，却不敢。九王的马几乎贴着他马屁股行在身边。

 

凌王只能捏着缰绳，暗自忍耐。

 

 

他能感觉鬼厉有意在气他。

 

凌王失笑，想他家这五百多岁的妖精，怎么可爱起来还像小孩似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每每看到鬼厉避着他与十一同进同出，凌王又总要把鼻子气歪。

 

好吧。姑且算本王也是小孩……姑且。

 

凌王愤愤不平地想。

 

行军枯燥，日子便就这么过去。

 

 

直到季节变换，繁花锦簇。全军一路上走马观花，姹紫嫣红。人们都不由得心情轻快放松起来。

 

先遣军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西夏来犯，突袭了前锋部队的左翼，几乎全军覆没。

 

 

那骑兵一身是血地赶回来的时候，偌大军帐里坐着凌王，九王，十一与鬼厉。

 

十一做后生的，先说，四哥，九哥，拜托两位回朝复命。允十一一个月时间。

 

屋里一时寂静，只有那伤兵剧烈的喘息，连咳带血，像拉奏破碎的胡琴。

 

凌王听见鬼厉说，许我同去。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鬼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后，那人便轻轻巧巧把眸子移了开去。眼底波澜不惊。

 

凌王呼吸一紧。

 

他想抢先说，九弟。

 

却被九王截断。九王说，十一弟年轻，终究难以放心。不如由我跟着，四哥便只管回京，无须有后顾之忧。

 

凌王喉头滚了滚。他看着十一。眼神炽烈，像要烧出火。他不敢正眼瞧鬼厉，生怕被九王觉出异样。这茫茫天下不比宫里，要彻底铲除一人和其容易。于是一双浓墨似的眼盯着十一，却有些失焦，跑偏到十一身后半步的鬼厉身上。他看着他，一动不动。鬼厉微垂着眼，额发披散，更衬得脸颊胜雪。他堪能动摇天地的视线到了鬼厉这儿，却变得毫无力量，好似泥牛入海。鬼厉眼皮都未抬，任凌王复杂的目光将他烧穿。

 

他眼神悲切地，嘴上却只能笑出来，大大夸赞了两个弟弟懂事，又对那传信兵安抚一遭。事情便就如此处理下去。

 

凌王看着鬼厉旋身出帐的背影。

 

看他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行走时纤细腰胯隐在宽松服饰内。手足上的金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他只能阖上眼帘，任痛苦在瞳仁的深渊中翻滚呼啸。

 

 

鬼厉代凌王出征一事，很快便让军营里的大小将领知道了。

 

他们却都未曾多想。只是信心满满地，想着有着这一大助力，定能势如破竹，打个大胜仗。

好回去讨多些赏钱，给家妻打件首饰，为孩子添个玩具，让两老做套新衣。

 

 

九王与十一分走了近一半军队。剩下些老弱伤残，只留着刚管够的壮丁守护，驻扎在一座小城里，其余的全给他们派了去。凌王关心则乱，仍嫌不够，被十一悄悄按着手喝止。

 

送他们出师的两军分离的那个晚上。凌王在城墙上，罕见地喝到酩酊。

 

心高悬着，担忧得像被揪起来。

 

侍卫安慰说，十一爷是福将，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王醉眼迷离，痛苦摇头又点头。心里却说，你懂个屁。

 

 

大部队又往天都开进。九王与十一那端捷报频传。原来不是什么要紧。西夏几年来一直与朝廷相安无事，这是借着西南叛乱的幌子，蠢蠢欲动地派波人来试探试探。一则提醒朝廷这里还需要打点，二则趁乱趁机抢些好处回去。

 

快到天都，又传来信说，原本为了提高歼敌效率而分成东西两战场的九王与十一和鬼厉，已基本将进犯余孽消灭。九王的东部战场先完成使命，现下正往西找十一与鬼厉所在的西路军会和。

 

凌王心中略有生疑。

 

他铺开地图细看，少顷，心下猛沉，暗道，不好！

 

他把兵权交给副将。连夜要了数十匹好马，选了数十个好手，组了敢死队一支，离开大部队，立即就往西边奔去。披星赶月，日夜兼程，丝毫不敢停下。途中跑死了马，便换一匹，人却一个都不许落下，全速往前线赶去。

 

还剩约一天脚程时，凌王终于命令原地歇息，稍作休整。这一路饶是钢铁人也要累得散架。这支小队训练有素地休息了一会，正是夜半，拨云见月的时分。

 

凌王却丝毫不敢放松。人静着，却仍然警觉着四周动静。

 

远处有马蹄和吆喝声，如疾风骤雨。近了。是他安在前线的密探。

 

凌王心如擂鼓，俯耳过去。

 

听那探子在他耳边说，禀殿下，十一爷重伤。有一箭刺入腹部。

 

凌王的声音在颤抖，问，另一位呢？

 

探子说，鬼厉公子与十一爷是分头行事，下落不明。

tbc.

琢磨了一整天评论里说不懂厉厉为什么突然心灰意冷

初步答案应该是这样（尝试读懂男人心

不走又不和好

收了礼又不理

大概表明鬼厉两个意思 

“我是你的。这个OK吧？

OK的话，我要开始闹了。”